不多时,两人到达潜查司,江屿川他们在潜查司门口等着他们,程诗韫翻身下马。
汀兰着急的走过来。“你终于回来了。”汀兰看了看程诗韫脏兮兮的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。“我先带你去梳洗一下。”
萧瑾楠挥手叫江屿川过来。“你明天去查一下翡翠山最近与哪些商户往来。”
江屿川领命,神色严肃道:“是,司长。我明日一早就去查,定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。”说完江屿川便准备离开。
“等等。”萧瑾楠叫住江屿川。“别查的太明显。”
汀兰带着程诗韫来到一间清幽的厢房。房内布置简洁雅致,桌上燃着一炉檀香,袅袅青烟,散发着淡雅的香气。汀兰早已命人备好热水与干净衣物,待程诗韫梳洗完毕,甫一出门,程诗韫便瞧见凤辞站在廊下,脸色铁青如墨,恰似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色。凤辞紧盯着程诗韫,没好气道:“你被调到察事部的事,怎么没不告诉我?要是你今天出个什么好歹我也是要被问责的。”
程诗韫微微一愣,眼中闪过一丝歉意,赶忙解释道:“我刚知道自己被调到察事部,又有一大堆事情要忙,还没来得及跟你说。”
凤辞上下打量着程诗韫,见程诗韫没什么事冷哼一声便转身就走。
翌日清晨,程诗韫着一件浅水蓝衣裙,长发用镶金宝珠蝴蝶簪和铃兰发钗做点缀,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,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,上好的丝绸料子随行动微动,未见奢华却见恬静。眉清目秀,清丽胜仙,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,程诗韫看着镜中的自己,眼里透着几分满意。
其实昨天跟萧瑾楠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在通知他而已,虽然这样有些缺德,但实在是没办法,为了带丽妃回家只好这样。她昨天就写好了请帖说要去拜访户部尚书府,今天就是去户部尚书府的日子。
不多时,程诗韫就到达了户部尚书府。大门外,一位妇人静静伫立。她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,袍身绣着淡雅的兰花,以银线勾勒花瓣,端庄又大气。
妇人许是上了年纪,脸上长了些皱纹,但依然挡不住她那洁白的肤色,柳叶眉般的眉毛,透着温婉的韵致;双眸明亮而柔和,恰似一泓秋水,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,亲切而不失优雅,此人正是户部尚书府的夫人。
她见程诗韫来了立刻上前行礼道:“三公主。”
程诗韫赶忙伸手虚扶,笑意盈盈道:“夫人不必多礼,许久未见夫人,夫人风采依旧,令诗韫好生欣羡。”
林夫人闻言,笑意更甚,轻挽程诗韫的手,柔声道:“公主谬赞了,民妇不过是蒲柳之姿,哪比得了公主这般青春韶华。快些进来,屋里已备好香茗与点心。”
林夫人挽着程诗韫的手款步入内,庭院之中,繁花如绮,名贵的牡丹、娇艳的芍药、珍稀的兰花竞相绽放,争奇斗艳。牡丹花瓣层层叠叠,每一朵都是精心培育,价值不菲;芍药花瓣轻薄如绢,色泽温润如玉,散发着阵阵馥郁芬芳;兰花则隐于奇石之后,淡雅清幽,各式各样的花朵令人目不暇接。花间彩蝶纷飞,五彩斑斓的蝶翼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芒,似是用最上等的锦缎织就。
整个庭院,处处彰显着极致的奢靡与华贵,仿若一幅用无尽珍宝绘就的如梦似幻的画卷,在程诗韫眼前徐徐展开。
林夫人引着程诗韫步入内厅。厅内布置典雅,檀木桌椅摆放规整,案几上一尊古雅花瓶,插着几支新开的桃花,粉瓣轻颤,似有若无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。二人分宾主落座,婢女轻移莲步,奉上香茗。程诗韫端起茶盏,轻抿一口,程诗韫并不会品茶,但为了装装样子便赞叹道:“这茶滋味醇厚,香气清正,想必是难得的好茶。”
林夫人浅笑道:“公主喜欢便好,此茶乃是尚书前些日子偶然所得,听闻公主今日要来,特意吩咐备好。”程诗韫眸光闪动,感激道:“尚书与夫人费心了,诗韫此次前来,是许久未见夫人,心中甚是想念,特此前来叨扰一番。”
林夫人听闻越笑越开心。“不算叨扰,公主愿来民妇府上实乃荣幸,怎会叨扰。”言罢,她话锋一转眸光微微闪动,轻声道:“倒是听闻公主如今于潜查司任职,想必公务繁忙,今日能拨冗前来,更让民妇受宠若惊了。”
程诗韫笑着摆了摆手道:“夫人这话说的,潜查司公务在忙也得寻个时机来看看夫人你。”
林夫人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,手中缓缓执起茶壶,为程诗韫添茶,动作优雅而娴静。在热气氤氲中,她微微抬眸,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,轻声说道:“民妇斗胆一问,听闻国子监近日出了案子,不知如今查得怎样了?”那语气看似随意,实则暗藏深意,话语落处,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程诗韫,似想从她表情中捕捉到什么。
程诗韫干笑两声,手心却冒出冷汗,这跟古代人说话实在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。“如今这案子,有些难办啊。”程诗韫硬着头皮接话。“夫人是不知这凶手狡猾的很。”
林夫人听闻,神色也变得凝重,眼中满是悲戚。她幽幽叹了口气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缓缓说道:“公主想必知晓,那死去之人正是我的孩儿啊。这案子一日不结,我儿便一日不能入土为安,老身的心,又怎能放下啊……”说着,她微微低头,用帕子轻轻拭去眼角溢出的泪花,身形微微颤抖,尽显一位母亲的悲痛与无助。
程诗韫听闻,心中也是一片愧疚安慰道:“夫人不必太过伤心,保重身体才要紧。”
待林夫人情绪稍稳些,她微微抬眸,眼中犹带未干的泪,面露赫色,轻声道:“是我失礼了,还望公主海涵。”
程诗韫赶忙握住林夫人的手,柔声道:“夫人何出此言,丧子之痛非比寻常,还请夫人放心,我一定会找到凶手的。”
林夫人微微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期盼。“有公主这句话,我便安心多了。”
——
程诗韫终于寻到了由头脱身,借着上厕所的缘故离开。可若大的府邸要找到林霄的居所实在是太难了,不巧,她穿过曲折的回廊时,正好看见一位小厮。
程诗韫终于寻到了由头脱身,借着上厕所的缘故离开。可偌大的府邸要找到林霄的居所实在是太难了,不巧,她穿过曲折的回廊时,正好看见一位小厮。
程诗韫想了想,从袖中掏出一锭碎银,递到小厮面前,轻声说道:“劳烦小哥,我初来这尚书府,有些迷了路,听闻府中一处景致独特非常,一直想去观赏,却不知该如何走。”
小厮受宠若惊,忙不迭地接过碎银,满脸堆笑:“小姐客气啦,不知小姐说的是哪处景致?府里有些地方确实不大好找。”
程诗韫微微眯眼,回忆着道:“我听闻那处有座别致的小筑,周围种满了奇花异草,旁边还有一湾清泉潺潺流过,似是一处极为清幽之地。”
小厮一拍脑袋,恍然道:“小姐说的莫不是那处静雅之所,沿着这条回廊一直往前走,到了岔路口往左拐,再穿过一处月洞门,往后院方向去,便能瞧见了。”
程诗韫微微点头,轻笑道:“多谢小哥指点。”说罢,依照小厮所指方向,款步而去,心中暗自庆幸,她刚才说的幽静之地就是林霄的居所,这还是她看那些无聊的卷宗时看到的。
程诗韫根据那位小厮说的方向找到了林霄的居所,朱红的大门紧闭着,上面写着“浅居阁”,程诗韫轻轻推开大门。
“吱呀——”门轴转动,发出一声清响,门缓缓被推开。一幅清幽之景,豁然映入程诗韫的眼帘。一方小巧的泉池,于庭院之中潺潺流淌,水花轻溅,发出“哗啦啦”的声响。池边树木皆经精心修剪,姿态规整,繁花似锦,簇拥在四周,五彩斑斓的蝴蝶于花丛间蹁跹起舞。许是太久无人居住的原因,本该生机盎然的庭院倒显得有些幽静。
程诗韫小心翼翼地踏入其中。只见屋内的茶盏摆放得齐齐整整,毫无杂乱之感。那桌面光洁如镜,许是因常有人悉心打扫,纤尘不染。
程诗韫抬眸,瞧见上方还有一层楼阁,不禁心生好奇,亦步亦趋的走上楼。楼上满目皆是书架,她行至书架前,目光被那一排排整理得井井有条的书籍所吸引,伸手便翻阅起来,沉浸其中,浑然未察觉到,窗外有一道目光,正默默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