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可以帮你离开问花楼。”
雪儿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:“晚了!从我进问花楼那天起就晚了!
我现在需要的,是要看你在离自由最近的时候,与它失之交臂!”
雪儿一边说着,一边往门口的火堆里面添上越来越多的干草。
“雪儿!住手!”菀菀跑过来,夺过她手中的干草,“你为什么要伤害海棠?”
“没有为什么。”
“周围没有其他人,你现在作罢,一切还可以挽回,你不能再错下去了。”
雪儿猛地回头,眼睛死死盯着菀菀:“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救海棠?”
随即,她嗤笑着拍拍手:“谁说周围没有其他人了?”
四周走出来很多手下。
“抓住她。”雪儿指向菀菀。
“问花楼的手下怎么都会听你的话。”菀菀大惊,她一个人也敌不过这么多人,只能被抓住。
雪儿挑衅地拍拍她的脸:“你以为,我同你们这么无用么?
目光浅薄得要命。你的身子可不只能得到钱,更能得到权!这个问花楼,早归我雪儿管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菀菀不可置信。
开问花楼的幕后之人,除了老鸨无人知道。没有人知道,雪儿是如何做到这番地步的。
“所以啊,每次看你浪费自己的身体拼命攒钱的时候,,我就觉得你真的蠢得可笑。”
菀菀:“我……没有觉得我做的有什么错……”
“错的是你连自己都顾不上还发所谓的善心妄图救其他人!错的是你自私地只想救一个人!”雪儿睥睨看着菀菀,“更错的是,烂在泥里的人了,还妄图离开问花楼去天阙淆莲,我亲爱的菀菀,你扪心自问,你配么!”
菀菀无助地摇头:“不是的……我曾经被海棠的姐姐帮助过,所以才会……我做这一切都是真心的……还有孟宫主,孟宫主那样的人不会嫌弃我和海棠的……求求你,放过海棠了,再烧久一点,海棠真的会没命的!我求求你了,就是代替她死我也愿意啊!”
雪儿恶狠狠地对着门口一字一句道:“海棠该死。”
远处有人拍手,好似已经看了好久的戏。
“原来这就是老鸨死命都要拒绝我带走菀菀和海棠的理由啊。”
“是你。”雪儿脸色忽变,眼睁睁看着孟吟浅和她那两个侍卫走出来,“你怎么又回来了!”
“这出好戏我当然要参和参和。”孟吟浅笑了笑,对着雪儿的那些手下说道,“今天我也把我宫主的身份放这了,把火给本宫主灭了!否则,本宫主也不介意稍微忙点,把你们问花楼的东家给揪出来。本宫主倒要看看,在你们东家眼里,是天阙宫主的脸面大,还是这位雪儿姑娘的脸面大!”
答案,不言而喻。
那些手下,低下脑袋不顾雪儿的咒骂与阻拦,连忙跑走,又是拿桶又是打水。
“滥用你的权势,我还以为天阙的宫主能有多清高!”雪儿咬牙切齿,怒视孟吟浅。
孟吟浅无所谓她的讽刺:“滥用权势?我不过是在学雪儿姑娘你呀。不过,如果维持清高是为了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逝去,那么大可抛弃它。”
屋里的人救出来了。
他们才发现还多了一位男子。
孟吟浅歪头,看着那位男子极为细致地扶着盲眼的海棠姑娘出来,眼里是掩不住的温柔。
“你是问花楼的花客?”孟吟浅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开口问了。
不知道为什么,这个人,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。
长相虽不是上乘,但骨子里透出的疏离清淡生生将他的相貌提了几分。
这样的人只有看着身旁的海棠姑娘才眉目温和,怎么看也不像是逛花楼的人,到更像是心系海棠姑娘。
哦,不对,还有看着孟吟浅的时候。
秋漓庭抬头,眉眼依旧温和,对孟吟浅轻轻一笑:“是吧。”
孟吟浅撇开眼神:“海棠姑娘,你可愿随我回天阙淆莲。”
“海棠,快同意吧。”菀菀眼睛亮亮的。
“谢谢宫主好意,但海棠还有未竟之事,还需留在问花楼。”“海棠”拒绝。
“海棠!”
“菀儿,我知你很喜欢孟宫主,且随她去吧。不必事事念着我,你该为自己活一活。”
*
“倘若,无妄老妪让你了却的因果在问花楼外呢?可能,你错过了一次出去的机会。”
“在我的记忆里,海棠没有离开问花楼,问花楼还会发生一场大火。改变太多因果,影响到菀儿怎么办?”
“阿浅,你是为了你的姐姐才进来的,若是现在又因为菀儿而犹豫,你迟早会被困死的。”
“我会死吗?”孟吟浅倏而笑了,“我想是不会的。”
孟吟浅有她任性的资本。
天道同她作陪,她不会死。
孟吟浅似在笑。
丝帛束在她的双目上,让秋漓庭辨不清她真实的情绪。
秋漓庭倏而问出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:“……你拥有的身份让你开心吗?”
秋漓庭有一瞬间的犹疑,孟吟浅仿佛拥有一切,却总有难为又不可为之事将她向前推。
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他人。
秋漓庭想,他是不是……做的还不够。
孟吟浅听到这个问题,一愣,随后似是而非地回答:“挺好的。”
随后她又扯开话题:“大夫到了吗?我的手,挺疼的。”
入夜,大夫姗姗来迟。
晚夜泛凉,漆白的明月遥遥挂在天上。
孟吟浅的眼睛和手的确是下毒所致。
大夫说眼睛已经是彻底毁掉了,但手中毒还不久,加以施针,有治愈的可能。
就这样,大夫给她施了一个时辰的针。
老鸨不止一次想要闯进来看看海棠的身体情况。
秋漓庭当然能猜到她是受了谁的意。
一次次威胁恐吓将她打发走了。
“这位公子,海棠还是我们问花楼的人,不是你的人。”雪儿憋不住,还是自己现身了。
见秋漓庭懒得回她话,雪儿又凑近几分:“海棠的眼睛都废了,你何必对她痴心一片。”
说着,雪儿涂着丹蔻的手就要勾住秋漓庭的衣服。
秋漓庭侧开身,神情恹恹:“看来孟宫主对你施的术法还不够狠,还让你有胆子再出现。”
雪儿脸色变了又变。
孟吟浅带走菀菀时,依旧对她不放心,对她施了法术。
那法术怪得狠,一但动恶念,四肢百骸就会痛,恶念越大,疼得越狠。
她还记得孟吟浅临走说的话,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警告:“这叫烧念术,管好你的恶念呀。再害人,你会死的,雪儿姑娘。”